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熱鬧嘅「五一」小長假啱啱過去,作為旅遊市場嘅香餑餑,一批特色古鎮在蜂擁而至嘅客流中賺得盆滿缽滿。
過去呢啲年,古鎮遍地開花,吸引大量遊客,但放眼睇去,能夠持續爆火嘅終究系少數。好多網紅古鎮,有嘅而家已經客流稀少、嚴重蝕本,仲有嘅啱啱建成就進入荒廢爛尾狀態。
中國嘅古鎮旅遊沒救了?
在社交媒體上,有關古鎮同質化、過度商業化嘅吐槽隨處睇得到。千篇一律嘅建築風格,高度雷同嘅美食和紀念品,讓遊客對唔少古鎮逐漸失去興趣。
缺少科學規劃嘅古鎮爛尾之後,一啲地方正在承受一哄而上、跟風模仿嘅惡果。
啱啱過去嘅「五一」假期,網紅古鎮成為熱門旅遊目嘅地。像湖南嘅鳳凰古城,接待遊客達到40.15萬人次,浙江嘅西塘、烏鎮兩大古鎮,接待遊客分別達到47.14萬人次、30.59萬人次。
古鎮旅遊熱背後,系古鎮建設嘅狂熱。
全國到底有幾多個古鎮?
早在2012年,中國古城與文化研究院院長林鵬接受媒體採訪時,就曾提到一個數據:「而家中國共有2800多座已開發或正在開發嘅古城鎮,數量梗系全球第一。」
2016年,住建部等三部門發布《關於開展特色小鎮培育工作嘅通知》,政策層面嘅鼓勵引導,掀起了一股建設特色小鎮嘅風潮,其中包括大量旅遊功能嘅特色古鎮。
現階段,中國嘅古鎮數量可能遠遠超過2800個。換個角度,我哋能更直觀地感受到呢一數量嘅誇張--截止2021年底,全國縣城數量唔到1500個,2800多個古鎮,相當於平均每個縣標配了大約兩個古鎮。
古鎮遍地開花嘅同時,同質化嘅問題也越來越嚴重,「查重率」甚至高達99%。
相信好多遊客都有切身感受--全國各地嘅嗰啲古鎮,長得都特別像。
首先,建築風格嘅重合度很高,青磚綠瓦、瓦舍勾欄、小橋流水……仿佛系一個模子刻出嚟嘅,「撞面」嚴重。
其次,在商業運營上,古鎮也高度雷同。好多古鎮名曰古鎮,其實就系披着古鎮外衣嘅商業街。商業街如果能有一啲特色美食小吃、民俗產品、遊藝項目亦都罷了,問題在於距地嘅商業形態亦系千鎮一面。
唔理你喺東部嘅浙江,仲系西南嘅雲南,古鎮裡幾乎都能睇到「我喺××很想你」嘅路牌,走到哪都能吃到味道大同小異嘅臭豆腐、魷魚、烤腸呢類小吃。賣嘅紀念品,也無外乎系手串、手鐲、鏡子、梳子、簪子等,距地可能來自同一個地方--義烏。
總之,數量繁多嘅古鎮,絲毫冇給人以賞心悅目嘅觀感,相反,距地在不斷製造審美疲勞,讓遊客失去重遊嘅動力。
中國幅員遼闊,地方差異顯著,古鎮嘅同質化,梗系唔系因為唔同地區嘅歷史文化趨同。
講到底,「千鎮一面」系因為在一哄而上嘅建設過程中,好多地方採取了最省力嘅複製粘貼模式,把古鎮開發搞成咗工業化、流水線式嘅批量生產。
古鎮建設有咗固定模板之後,各地紛紛低成本抄作業,就成咗文旅市場內卷嘅一個標誌性現象。
有啲地方嘅古鎮開發,系基於本身存在嘅歷史建築、傳統民俗,好歹系修舊如舊,能體現一啲地方特色。
有嘅古鎮就很離譜了,冇歷史文化元素,也要憑空「造城」,幾十億嘅資金砸下去,直接將嗰啲開發成功嘅古鎮一比一復刻過嚟。假山假樹假風景,一座只有軀殼、冇文化內核嘅「假古鎮」,就噉樣拔地而起了。
地方熱衷於跟風建古鎮,原因很簡單,古鎮開發確實能帶來實實在在嘅經濟效益。
以號稱最賺錢嘅古鎮之一烏鎮為例,運營主體「中青旅」公布嘅財報顯示,舊年烏鎮景區共接待遊客772萬(人次),實現營業收入17.84億元,實現淨利潤2.84億元。
要知道,在大規模開發之前,烏鎮一度系浙江嘉興桐鄉市最後一個通公路嘅鄉鎮。
從普通小鎮到世界級嘅旅遊目嘅地,烏鎮開發嘅成功,讓好多地方睇到咗古鎮巨大嘅引流效果,於系紛紛跟風效仿。地方沒錢投資亦冇相干,採用PPP模式(即政府和社會資本合作模式),交給市場化嘅民間資本來操盤。
對地方來講,除咗能創造旅遊收益、為主政官員提供肉眼睇得到嘅政績外,古鎮開發嘅熱潮還潛哩埋一個隱秘邏輯--唔少地方打着文旅嘅旗號,堂而皇之搞房地產賣地賣房。
古鎮嘅建設,往往選址在非市中心,甚至系相對山卡拉嘅郊區地帶。發展商可以打着古鎮開發嘅旗號低價拿地,地方政府則可以藉助文旅熱帶動嘅周邊地價升值,獲得更高嘅土地收益,同時推動城市開發向郊區擴張。
但開發過熱嘅結果,就系古鎮失去特色,供應嚴重過剩了。
為咗收返投資,有嘅古鎮過度商業化,進去就得收門飛,收費名目繁多。入邊古香古色嘅建築不多,從義烏批發進貨嘅鋪頭倒系唔少,成個古鎮就好似一個大型嘅小商品市場,毫無歷史底蘊和文化氣息。
另一方面,一哄而上嘅照搬照抄、複製粘貼,唔單只讓古鎮高度同質化,千鎮一面,還造成咗「古鎮太多,遊客都唔夠用了」嘅局面。比較誇張嘅系,一個旅遊城市甚至能同時冒出三四座古鎮。
古鎮旅遊很火,好多人睇到咗烏鎮模式嘅成功,卻沒睇到或視而不見有一個又一個嘅「假古鎮」因缺少科學規劃和地方特色,陷入嚴重蝕本局面,甚至走向爛尾邊緣,變成一座「鬼鎮」。
相比之下,古北水鎮又還算成功嘅,仲有一啲古鎮,甚至連名號都仲未打響,就已經人去樓空。
從一窩蜂開建到批量執笠,仿古古鎮被遊客拋棄系意料入面嘅結果。從開發嘅角度睇,系因為一哄而上、盲目跟風讓古鎮失去特色;從消費端嘅角度睇,而家旅遊嘅市場環境、偏好也在發生變化。
社交媒體發達,讓過去旅遊市場嘅信息唔啱稱問題,得到咗好大程度嘅緩解。一座古城到底值不值得遊玩?網上有一堆攻略、體驗、避坑帖,供大家參考。呢種情況下,哪怕地方宣傳得再賣力,缺少特色、體驗不佳嘅古鎮也很難吸引遊客。
再者,後生人系旅遊市場嘅主力,而而家嘅後生人越來越青睞一啲特色鮮明、有明確辨識度嘅文旅項目。就好似「王婆講媒」爆火一樣,後生人嘅遊玩方式,也從過去嘅淺嘗輒止、走馬觀花式觀光,變成沉浸式深度體驗,佢哋希望體驗嗰啲更有參與感、更加新穎嘅玩法。
呢種情況下,嗰啲建築風格千篇一律,賣着同款大魷魚、臭豆腐嘅仿古古鎮,又怎能讓遊客提起興趣呢?
當旅遊競爭變成「卷」古鎮開發,而呢種開發仲系低水準嘅複製時,古鎮建設熱潮往往會產生巨大嘅沉沒成本。
呢可能系好多古鎮嘅共同困境:仲冇火就涼了,繼續勉力維持運營又需要源源不斷投入資金,每天還會產生折舊損失;如果直接關閉,前期嘅數億乃至數十億投資,又會徹底打水漂,造成巨大浪費。
所以,當後生人開始拋棄仿古古鎮時,地方也應該從古鎮開發嘅暴富迷夢中醒來,克制「造鎮」嘅衝動。
古鎮開發唔系唔可以,但起碼要有科學規劃,要因地制宜,深挖地方文化特色。無視文旅市場規律,一哄而上大規模開發,靠複製粘貼打造出嚟嘅「假古鎮」,遲早會走向衰敗甚至死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