漢學課程 | 笠翁對韻-第47集

漢學課程 | 笠翁對韻-第47集
同學：向老師行鞠躬禮，老師好。
老師：同學好，請坐。
同學：謝謝老師。
今天我們從六魚先複習，然後馬上上七虞。我們上禮拜這一節講完了，我們複習一遍，按照往例，來。欹對正，密對疏，三四：「欹對正，密對疏。囊橐對苞苴。羅浮對壺嶠，水曲對山紆。驂鶴駕，待鸞輿。桀溺對長沮。搏虎卞莊子，當熊馮婕妤。南陽高士吟梁父，西蜀才人賦子虛。三徑風光，白石黃花供杖屨；五湖煙景，青山綠水在樵漁」。現在打出來的那個字是唸履。我講過這個履字不如用那個屨。因為它是草鞋，這個履是比較好的草鞋，不可能，漁樵不會穿那麼好的草鞋，所以我們有個成語叫西裝革履，一定是這個履，所以如果是草鞋，最原始最基本的草鞋就叫做屨，就這個字。
來，現在看下一段，今天我們新的進度。你放心，〈清明〉今天一定會上到。這些我們下一次，如果這個表你們有的話，不然我就會額外再印給你們，你看這邊有特別寫出來，我那個助理。紅的字是表示，我們在這一段裡頭都出現過的字，那個藍的字就表示它不是在這一部，六魚、七虞。我講過李漁是從寬派的韻學家，他是一個戲劇家，各地方的方言也許他吸收之後認為OK。如果在宋詞押韻它是沒有問題的，回到了平水韻要嚴格區分，還是要嚴格區分。所以這個愚、紆、榆它是七虞韻，你在作詩的時候七虞韻，就不能跟六魚通押，通押就叫做出韻，因為我們最後要押韻。包括韻腳，我想也印給你們，這到時候再說，我們一步一步。但是你要記得，七虞、六魚你現在唸起來，如果用普通話都是魚，不一樣，我講過這個魚那個魚有深喉韻，魚我們有個深喉的那個嗚的音，虞沒有，這有區別，我們到時候再說。那個助理是蠻好的，把你點了出來，因為他對過了。
好，我們今天看第七部的七虞，紅對白，三四：「紅對白，有對無。布穀對提壺。毛錐對羽扇，天闕對皇都。謝蝴蝶，鄭鷓鴣。蹈海對歸湖。花肥春雨潤，竹瘦晚風疏。麥飯豆糜終創漢，蓴羹鱸膾竟歸吳。琴調輕彈，楊柳月中潛去聽；酒旗斜掛，杏花村裏共來沽」。
來，我們看下去，紅對白有沒有問題？白是什麼？入聲，非常好，不錯。所以那沒有問題的。這個他注，他當然要紅對白。所以我唸的時候，紅對白（ㄅㄛ），如果紅對白，重音一頓就沒有了。因為你現在唸給其他人，唸個紅對白（ㄅㄛ），好怪。「有對無」，沒有問題。下面「布穀對提壺」，沒有問題。「毛錐對羽扇」，有沒有問題？沒有。好，「天闕對皇都」？哪裡？天，你看它都是第一個字，第二個字它絕對不會錯的，天闕。好，「謝蝴蝶，鄭鷓鴣」，好，注意看了謝蝴蝶它本來是什麼？仄平平嗎？再想想看，它平常應該是什麼？平平仄。那個蝶什麼聲？入聲，蝶，蝴蝶，我們前面碰過了，所以蝶是入聲是仄聲，所以它要是平平仄，所以是謝出律了對不對？謝。好，注意看，鄭鷓鴣應該是什麼？仄仄平，沒有問題。所以上面那個字只有那個謝，第一個字它拗了一下，宜平，它作仄了，謝。謝也沒有絕對讀平聲的，沒有，謝沒有讀平聲的。所以是平平仄，然後仄仄平。「蹈海對歸湖」，沒有問題。「花肥春雨潤」，平仄是什麼？平平平仄仄。好，下面，仄仄仄平平，哪個字怪怪的？竹，因為它是什麼？入聲，非常好，竹。
再來「麥飯豆糜終創漢」，平仄是什麼？仄仄平平平仄仄，那個字問題？豆，非常好，拗了這個豆。好，下面，「蓴羹鱸膾竟歸吳」，平平仄仄仄平平，哪個字？鱸。同樣在第幾個位置？第三個位置。有沒有拗救？有，上拗下救。所以這一定要記得，如果他那個鱸他不救就變孤平，對不對？所以我說這個地方，李漁大部分已處理，上一次只有一個，卞莊子人名，他沒辦法擺那邊，其他的他都非常注意，都會救到。
「琴調輕彈」它要對什麼？「酒旗斜掛」，你當然這邊唸ㄒㄧㄝˊ，它不押韻，你唸ㄒㄧㄝˊ，沒有意見，押韻的時候就唸ㄒㄧㄚˊ。我們下次要上到九佳的時候，就很麻煩，很多字，我們都要把它變音才能夠唸下去。琴調輕彈，它的平仄是什麼？仄仄平平，好，哪個字？琴，第一個字，第一個字。過去，酒旗斜掛，平平仄仄，哪個字？酒跟斜，或者唸ㄒㄧㄚˊ，沒有問題。好，酒跟斜，一跟三本句自救，對不對？宜平它作了酒，它作仄聲；斜，宜仄它作平聲，它是本句自救。有沒有跟琴自救？有，上拗下救，第一個字琴應該仄聲，它平聲，下面酒應該平聲它就仄聲，所以他拗救是非常注意的。
下面再來，下面這句話，來，「楊柳月中潛去聽」，你注意那個字，這個地方絕對不會唸ㄊㄧㄥ，一定要唸ㄊㄧㄥˋ。這個字有平仄兩讀，我上次說過了。有時候平仄兩讀的時候意思沒有不同，譬如說看你讀看（ㄎㄢ），都是看，但是聽你讀聽（ㄊㄧㄥˋ），就會有關係了，聽（ㄊㄧㄥˋ）隨便它，任憑它，我聽（ㄊㄧㄥˋ）天由命，那個意思不一樣。所以那個地方要唸ㄊㄧㄥˋ。如果是這樣的話，它的平仄應該是什麼？仄仄平平平仄仄，對不對？所以哪個字有問題？楊，對了，第一個字，仄仄平平平仄仄。還有哪個字？月，有沒有一三？有沒有本句自救？有，你看它在自救。然後下來，杏花村裏共來沽，應該是什麼？正式的平仄應該是什麼？平平仄仄仄平平，哪個字拗了？杏，還有呢？村。各位杏花村，所以他注意到了上面的那個，所以那個村，它本來就是一個名詞，所以他用字的時候很細心。然後，那個一拗三救，本句既自救，對句有沒有相救？有。這我說這是很細的地方了，楊去救那個月的聲，杏去救村的聲，本句自救，楊又去救杏的聲音，月又去救村的聲音，像這種地方就講得非常的細緻，晚節漸於詩律細。平仄大概這樣，有沒有其他問題？知道聽要唸ㄊㄧㄥˋ不要忘。
來，我們現在整個來一遍，該念對的就念對，紅對白，三四：「紅對白，有對無。布穀對提壺。毛錐對羽扇，天闕對皇都。謝蝴蝶，鄭鷓鴣。蹈海對歸湖。花肥春雨潤，竹瘦晚風疏。麥飯豆糜終創漢，蓴羹鱸膾竟歸吳。琴調輕彈，楊柳月中潛去聽；酒旗斜掛，杏花村裏共來沽」。很好，非常好，這樣念。
紅對白沒有問題顏色對，蠻鮮明的兩個對比。有對無，也沒有問題。這單字對都比較沒問題。來，誰能夠回答我，布穀對提壺，怎麼對？都是鳥，為什麼這兩個鳥，他要拿來對？布穀跟提壺，The first impression is什麼？布穀的聲音。今天你們都穿夏季服裝了，可見真的熱。他們說下午天氣又會變涼，我太太又要我帶一堆衣服來，因為我要住三天，看到你們都好青春，好浪漫，所以我那個外套也不能再穿，穿下來太熱了。很好，誰能夠想想會布穀對提壺？布穀的叫聲是什麼？非常好，你聽過那首歌，對，布穀，布穀，噠噠噠噠布穀。一個人很辛勞的在布穀，辛勤的布穀，一隻鳥在提壺，在那邊沉醉，喝呀，喝呀，在逍遙自在，有沒有覺得李漁很有趣？一個勤快播種的鳥、在耕耘的鳥，一個在那邊喝著酒逍遙的鳥，他把牠拿來相對。
這一節有蠻多的，那個飛的動物，上一次我們就講了好多的花，所以我就這邊補給你看。來，請各位看看，文學上的這些鳥禽。有些是已經變成相當著名的名作，我說過，那個選給你們的，包括梅花，如果你願意去看，有些人說全中國詠梅排行榜，至少選給你的一定都會前十名。有時候像這個暗香疏影，林逋的暗香疏影，你知道到了詞壇上，姜夔就把暗香疏影，變成了一個詞調，新譜了詞調。所以你如果碰到〈暗香疏影〉，「舊時月色，算幾番照我，梅邊吹笛」，那樣的詞，基本上都已經變成了梅花的語碼，我上一次說過。那你現在來看看，我就列了一些，杜鵑、子規、布穀這些鳥禽，在中國文學上，它有哪一些意義存在。
第一個，我們先看，無名氏的〈雜詩〉，這是唐代的，不曉得什麼人寫的。能不能來吟一下？它是仄起還是平起？平起。你們要用哪一個調？平起我們教過哪一個？閩南的還是江西的？都可以，因為比較低迷。我們用江西的來一遍。近寒食雨草萋萋，三四：「近寒食雨草萋萋，著麥苗風柳映堤，等是有家歸未得，杜鵑休向耳邊啼」。你們這一首真的是可以畢業了。等是的是，還要再收一點點，因為是是去聲，不要再拉長，你看真是很沉，那個江西調要嗯嗯嗯，到這邊嗯嗯嗯嗯，好像憂心的心情，低迷的心情在搖蕩，那個樣子。「近寒食雨草萋萋」，就到鼻子，這真的就是吟了。最有名的是後面兩句。
所以「近寒食雨草萋萋」，近寒食的時候，清明前一天，你看那個萋萋的芳草，眼前這樣看過去，雨交加，然後風交加。「著麥苗風柳映堤」，這個你要知道，那個著是動詞，什麼著？風著麥苗，是這個意思。著麥苗，這個著我們臺語說ㄉㄧㄡ，看著，看著就是這個，不是看到，著，著，就是這個字，著麥苗風，說風吹著麥苗，柳樹映著河堤，各位，告訴你，到了晚春了，這個柳樹，柳條無力魏王堤，在那邊搖啊搖，蕩啊蕩。知道我意思？著麥當然是吹到麥，什麼樣的風？苗風，你不能說有個苗風，就是風吹麥苗，詩的語言，它就是這樣作。說在這樣萋萋芳草，春雨那麼樣的細雨綿綿，這就是江南的味道，然後風稍稍的吹，柳在堤上這樣擺，一個淒迷的樣子就給你看。這個草萋是譬喻茂盛的樣子，如果是水凄，或是兩點水的凄就是淒迷的意思。所以你看雨下一些些，綿綿細雨，草綿綿密密在這邊，風微微的蕩，柳微微的吹，柳微微的蕩，柳葉微微的蕩。
好，在這樣的氣氛當中，他聽到了杜鵑鳥的叫聲，杜鵑鳥叫，為什麼會叫，讓他會感覺到等是，大家都是等是，等是就大家都是。我們都是有家歸未得的人，可見這也是另外一個清明時節雨紛紛，寒食過後，明天就是清明了，我仍然不能回去掃墓，就跟題杜牧作的，〈千家詩〉說是杜牧作的，我們作者不知道，全部在流傳，我們在童蒙的私塾裡頭流傳的那首詩一樣。所以拜託你，「杜鵑休向耳邊啼」，你不要再叫了，叫得我非常的酸楚，這個還沒有去找杏花村，還沒有去買酒買醉，那邊是要去買酒買醉，不能回去，借酒消愁。那請問為什麼他告訴你說，有家歸不得？杜鵑你不要再叫？你就要知道，好多的叫聲，鳥叫聲，變成一個形象化的語碼了。
杜鵑的叫聲，你看我們的杜鵑鳥，又叫什麼鳥？來，請你看看，在五十九頁這邊開始講，他說布穀插秧時候而叫，相傳為勸耕之鳥，又叫做杜宇、杜鵑、鵜鴃、子規、催歸、勃姑、撥榖、穫榖、擊榖、結誥，因緣生老師好周到，鴶鵴、鳲鳩、桑鳩、郭公、戴勝、戴紝，我的天，那麼多，那麼多，那麼多的異名你知道。牠讓人家做為文學象徵，最多的就是牠的啼叫聲，不如歸去、不如歸去、不如歸去。所以你如果聽流行曲子，聽那杜鵑在林中輕啼，不如歸去，不如歸去，噠達噠噠噠噠，好像老師不應該唱流行歌，流行歌也是歌，只是那些歌曲講得太白了，把杜鵑叫聲也佔了一節。這邊都沒有告訴你，牠只是啼，你不要叫了，因為叫不如歸去、不如歸去，我就是有家歸不得。上面的歸，把牠具體聲音說出來，下面不要在耳邊啼，告訴你不要叫，叫得我非常的酸楚，因為我不能回去，人家都可以回去掃墓，我不能，他就想念家，就會這樣子。
我為了這樣子，就順道跟你講，杜鵑除了聲音象徵之外，還有一個字眼，是常常拿來，被人家做文章的就叫做子規。各位，子，我上一次說了，這個子規的規也有寫歸去來兮的歸，也有人寫這個歸去來兮的歸。各位，男孩子可以稱子，女孩子可以稱子，我望你早早歸來，「花落子規啼，綠窗殘夢迷」，你看看溫庭筠〈菩薩蠻〉，現在是「花落子規啼」，各位你看看，又一定是暮春三月的，所以你就不能。你要知道禽鳥，杜鵑都是春天末，開始這樣啼叫，春天要走了，也許牠要留下留下，牠要留下，牠要掌握最後的一片青春。所以你就不能說春神來了誰知道，梅花黃鶯報告，我上一次說了，春神來了黃鶯還不會叫，春神要走的時候黃鶯才會叫，我上個禮拜有說。所以你要編一些歌謠，也要編一些合理的，季節合理，生態要合理。所以牠另外一個象就是子規，我現在在閨中，就像溫庭筠的，「花落子規啼」，花落了子規一直叫，不如歸去、不如歸去，難道你在外頭不回來的遊子，你都沒有聽到這個季節，杜鵑一直叫不如歸去、不如歸去，催你回家嗎？害得我在家裡「綠窗殘夢迷」。上一次我講過，女孩子稱自己住的地方叫什麼？綠窗。稱別人叫什麼？你記得也好，最好你要永遠記得，稱人家的叫玉樓，非常好。還有什麼？紅樓。「紅樓別夜堪惆悵，香燈半捲流蘇帳」，紅樓，絕對是指女孩子，尊稱人家住的地方。玉樓，我說玉樓還有一個意思，天上的，天上也有玉樓。如果你被天上召回去，就表示人怎麼樣？死了。玉樓赴召，還記得吧？不要忘了我的一句話，知識要變成常識，你就好辦了，就不會一直死背了，原來是這麼一回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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